第六十章 辣条(1 / 2)

林国清心里隐隐约约是知道自己母亲哭的原因的,这一年来母亲虽然嘴上不说,但是眉梢的愁色从未消过,只不过他下意识的不想面对,也不想深思。

宝树拿刀对着他砍过来的画面时不时在他脑海中回放,他现在夜夜都还会做噩梦。

梦里并不是每一次都能被拦住的。

有时他会看到自己血肉模糊的躺到地上,血流了一院子,里头和了不少叶心和语桐跪在旁边落下的泪水。

有时他会看到宝树来不及收刀,挥在挡在他面前的母亲身上。

无论哪一种,都是他不想看到的结局。

他不想看见宝树,真的不想,如果可以的话,他想加上再也不。

他再也不想看到宝树了。

这是他的想法。

可是面对压抑得哭泣的母亲,他又张不了口。

他的母亲为了给他拦刀,居然给宝树下跪了,甚至还要对子女做割舍。

这是他最为痛心的地方,他以前居然还觉得父母偏袒弟妹,想想他真是个畜生。

被放弃的从来不是他,被偏袒的从来不是没有他。

如此,他更做不到去面对宝树,也更加无法面对书岚。

书岚那句话记忆犹新,耳边似乎还存留着她说话时的轻柔,可音落下来却如此时的雷鸣,振聋发聩。

她说,她已经没有大哥了。

小时候他带着她去田里捉牛蛙,上山放牛的时候背着她去采李子,挖过野菜和野笋,也用树枝折过木篮子,亲手做过陀螺。

爸妈下地干活的时候,他为她穿过衣,梳过头,织过麻花辫,再抱着她去餐桌吃饭。

过往的一切恍如昨日。

可是她已经不要了,也都忘了。

因为她说她已经没大哥了。

这要让他如何再站到她的面前去呢!

他去不了。

……

………

还有一个月就到南惜两岁的生日了。

暖阳和煦,微风不燥,那棵大榕树下的溪流也开始淙淙流淌。

今年村里最后一次承包鱼塘,七爷爷说这块地被上头回收了,但原因,七爷爷未曾详细言说。

因宝树前两年承包鱼塘做得不错,所以最后一次鱼塘的承包,七爷爷还是交给了宝树。

村里少了这块收入来源,不少人围着七爷爷闹了一阵,每日里连早饭也不吃就开始去七爷爷家院子里坐着,要求给一个说法。

可七爷爷又哪来的法子,上头的决定谁都无计可施。

七爷爷的孙子南商常被吓得嗷嗷大哭,以为自己的爷爷要被这群“恶霸”打了,哭着喊着来一个瞪一双,一帮人面色戚戚,但还是日日不落,最多是来的时候顺手带了一些山楂给南商。

南商不哭了,可七爷爷还是没有法子,他不是没有争取过,可是上头就是这样一个命令,他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。

守了大半个月,毫无进展,来的人少了。

村里这时不知从哪里传出了风声说,今年所有的土地也都要重新划分。

有人说是根据每户在籍人口划分,有人说是粮食产量划分。

消息种类繁多,没个准信,也没个定向。

大家很快被这个消息转移了注意力,重新一窝蜂的围到了七爷爷院子。

南商又被吓哭了。

不过这回大家也没管南商,更没有带山楂。

因为他们发现七爷爷还没有他们知道的消息多。

于是如水退潮般又各回了各家。

表面静谧安和,暗里波涛汹涌。

新的政策具体如何,原先所拥有的土地面积会不会被减少,会不会再次出现回收的情况,这些可都是比承包鱼塘的事严重的多。

毕竟比起一年轮